前言

与很多同人出身的工口漫画家不同，凤龙矢老师在开始工口漫画家的工作之前，有着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。在MADHOUSE担任制作进行，在万代旗下制作游戏，给真锅让治当了十五年的助手，再到《COMIC阿吽》连载……光是这个经历，就可以写一段曲折离奇的小说了吧。而且，凤老师与成都Comiday也有着一段有趣的奇遇，接下来让我们来听听他的故事。



早年的动画游戏业界闯荡史


多魔：今天这个话题还是想先从凤老师的个人经历开始谈。

凤龙矢：好的。


多魔：其实我们小时候看各种作品的时候，很少会有想要成为职人的概念，即使想成为职人，如何踏上动画制作、漫画制作的道路，我们也完全是一头雾水。相反在当时的日本已经有了相关信息和指导，通往职业的道路可能会相对明确得多。想请问一下，您在小的时候，是否想过将来去从事这个行业？

凤龙矢：关于这点，在我们这代小时候，应该是没有想过的。虽然有很多人会去看动画，但想要从业，或者是因此萌生了绘画想法的人并不多。当然，也许是因为我生长在乡村，没有受过大都市熏陶的缘故。可能城市中多多少少会有萌生从业想法的人，但至少在乡下基本是没有的。


多魔：不过我感觉日本的产业已经有足够的历史积淀和影响力。

凤龙矢：影响是有的，学校里总有那么几个人会聚在一起画画涂鸦，但并没有人把画画当做从业的志愿。


多魔：都是兴趣使然。

凤龙矢：是的。


多魔：那您当时是最想干什么呢？

凤龙矢：其实——没认真想过。当然我很喜欢动画和漫画，也梦想过将来能做这些东西，不过并没有把动画和漫画当做职业来……也不能说没有考虑，只是偶尔会想，要是有一天能成为动画人、漫画家就好了，如此而已。


多魔：不过实际您刚一毕业，就义无反顾地投身动画业界去了（笑）。是什么促使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呢？

凤龙矢：入行前并不知道业界多艰辛，只是抱着能进业界就挺好的觉悟而已。在日本毕业以后就要决定自己的出路了，要么读大学，要么就业。我脑子不是太灵光，所以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读大学的选项。进入业界的契机说实话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，好像是从某本杂志上看到了漫画专科学校的宣传。但当时乡下并不知道还有漫画专科学校这回事儿，于是我到处查阅了各种资料，自作主张地去报考了。准备去的时候，父母就苦口婆心地劝说，你要干这行的话，以后可找不着饭吃。但我还是做了决定，趁着毕业一年内的空白期，去报考了漫画的院校。


多魔：当时的杂志上好像有很多这种类似的宣传栏目。

凤龙矢：招生广告之类的吧。


多魔：在专门学校读了几年书呢？

凤龙矢：啊，我一年就毕业了。


多魔：啊？一年吗（笑）？

凤龙矢：动画学科的学生是要读两年的时间，我的情况大概你也知道，接受的是动画制作进行专业的培训，一年课程结束后，就必须马上去就职了。


多魔：学的是动画制作流程之类的吗？

凤龙矢：当然整个动画的流程性质的内容肯定都要过一遍。现在是CG时代了，但以前都是赛璐璐动画，就会教你一些“赛璐璐动画是这样做出来的哦”、“颜色是这样上的哦”之类的固定课程，不会画画也没关系。总之就是告诉你动画是怎么做出来的。


多魔：赛璐璐时代的话，制作进行也会经常接触到演出、尤其是摄影方面的工作吧。

凤龙矢：嗯，但要不是特别有经验的人的话是做不来的。其实我自己并没有做多少进行相关的工作，做得最多的还是日程管理。


多魔：没有想过转演出或摄影吗？

凤龙矢：肯定有想过。特别现在想起来，或许还是应该留下来加点儿油，朝着演出的方向努把力。当时和我同期进去的人现在已经有在公司当导演的了，但是后来一直没有联络过所以也不好多说什么，不过经常有看到他的名字在各种作品的片尾中出现。MADHOUSE当时的公司周转状况并不是特别好，感觉赚不了什么钱。之所以我有这样的感觉，是因为当时每个月发到我手里的工资很低，就只有8W的样子，也就勉强过个活的水平。当时想着，再这样过就撑不下去了。我觉得那是我离职的最大原因。


多魔：工资太低。

凤龙矢：过得太辛苦了。


多魔：之前《白箱》不是公布了很多业界的数据吗？根据那份表格，制作进行的工资实际上要比新人原画的平均工资多多了。

凤龙矢：制作进行其实在动画业界里待遇是非常不错的，因为公司会给制作进行发工资。动画人基本是按劳计价，最近也有发工资的情况，不过我们那时候都是按张数算钱，画多少算多少，那新人时代自然是拿不到多少工资的，因为会被各种修。现在可能收入看起来很少，当时可能更少。


多魔：是在MADHOUSE呆了一年的时间吗？

凤龙矢：差不多一年的样子吧。


多魔：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？

凤龙矢：就人缘交际上来说，其实进行得并不是那么顺利，但是实际接触到了动画生产的流程。也就是说脱离了书本而参与到了动画制作的实践中去，用眼睛确认了各个环节该怎么做，我觉得这对于我来说是非常宝贵的经验。虽然知道动画业界很累，但怎么个累法，不去实际感受是不会知道的。


多魔：这段动画从业经历对您以后的工作，大概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吧。特别是动画的演出、或者作画的风格等。比如您第一次给Comiday画的图，就是金田风的POSE和爆炸特效。

凤龙矢：在短短一年内，其实没有真正作为一个动画业界人开始工作。但是因为是在制作现场，大家都会讨论制作上的问题，这里怎么画比较好，这么怎么动比较好，虽然当时并不会画画，但是耳濡目染的过程是有的，也就学习到了不少东西。


多魔：也就是说您在退出动画业界以前，都是不会画画的。那您是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呢？

凤龙矢：关于这个话题以前可能也提起过一次。在退出动画公司以后，隔了一段时间，进入了一家游戏公司。应该是万代的旗下或者是外包企业，当时公司在招图像设计，我当时也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，明明不太会画画，仅仅是画过几张同人涂鸦的程度，但还是去应募了。在提交履历书的时候，我写上了曾在动画公司工作的经历，公司高层看了履历书以后，误认为我是动画人，就录用了我。然而一进公司以后，我不会画画的事实就暴露了。一般来说遇上这种情况被解雇是必然的，但公司高层也不知道是出于人好还是什么原因，就表示说你不会画画也没关系，从现在开始练习吧。我自己经常玩游戏，所以对游戏已经有了相当的理解，虽然不知道如何制作，但对于游戏的各种套路已经是轻车熟路。所以就先从图像以外的企划部分做起，一边做着企划的工作，一边开始画画，这样的感觉吧。


多魔：您从不会画画到适应这份工作，大概用了多长的时间呢？

凤龙矢：以图像设计的身份进了公司，虽然一直拼命练习，但画画并非是一两年的时间就能突飞猛进的。不过说起当时游戏，并不像现在一样有那么精美的画面、有那么出彩的动画，基本都是FC和SFC的游戏。虽然也有像最终幻想那样画非常出彩的游戏，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个小人一点点在地图上移动的那种程度的游戏。所以说我虽然画不了大张的画，但是小的还是能画的。


多魔：像素画？

凤龙矢：是的，让像素小人动起来这类活儿，只需要半年的时间就能学会。这时候动画公司的经历就派上用场了，比如说怎么样动会更好看，怎么样在不太动的情况下让动作变得好看，这一类的知识还是有的。即便是小图，但是好是坏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。做出动作后，就被夸奖说“动得不错”，但画得并不好看（笑）。总的来说画画到能胜任工作的程度，应该前后花了半年的时间。


多魔：做的是像动画的动作监督那样的活儿吗？

凤龙矢：不，完全没有动画中的那种动作，其实按动画的标准来说，就只是在调整时间而已。


多魔：那个时候为了提升自己，工作结束后会回家加班练习吗？

凤龙矢：不会，下班后完全没有那种兴致。还有自己毕竟是在游戏公司上班，不得不去接触一些最新的游戏。为了去学习……也说不上学习，就是必须知道现在游戏的趋势，因此并没有那么努力去画画。


多魔：去收集一些其他公司游戏的信息？

凤龙矢：比如说最近游戏杂志上某个游戏评分最高，那不去了解这类游戏的话，工作上也会遇到问题。我在游戏公司的工作，一半是画画，另一半则是游戏企划和设计，所以光钻研绘画是不行的。


多魔：没怎么去画吗？

凤龙矢：也不能说没怎么画，就工作来说还是完成了不少的，比如描绘画面氛围的场景说明稿，以及制作标示角色出场的像动画的角色表一样的表格之类，这些当然都是要画完的。


多魔：这段时间都没有考虑过要专门以作画为生吗？

凤龙矢：我是属于不太考虑未来，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类型。不过一旦选择了要做，就一定会认真做好。






从十五年助手到工口漫画家出道


多魔：从游戏制作人到漫画家，这中间的转换契机是什么呢？

凤龙矢：我们公司因为是万代的旗下公司，万代主要还是做玩具的公司，只是做玩具的公司中恰好有我们这个游戏部门。但有段时间玩具的销售状况并不理想，做游戏的部门就消灭掉了。


多魔：部门解散？

凤龙矢：嗯，全员都被炒了。


多魔：之后就跳进了漫画业界吗？

凤龙矢：并不是马上就去了。当时是在杂志的读者感想页的角落里看到了漫画助手的招募信息，然后尝试着去应募了一下，结果应募上了。


多魔：一般来说踏上漫画家之道，都是通过周刊志、月刊志投稿来作为开始的。

凤龙矢：其实我并不是奔着成为漫画家的目标去的。当时从OTAKU的体系来说，除了动画、游戏以外，还有一个就是漫画了。我既进过动画业界，体验过动画业界的生态；也进过游戏业界，尝过游戏业界的酸甜苦辣；那干脆再画画漫画试试看好了。并不是抱着我要成为漫画家的心情，而是对漫画这个业界有兴趣。我们平时不是经常听到某某漫画家的助手，这种把漫画家和漫画家助手打包在一起的感觉，即便他不干什么事儿。而且，我在游戏业界也多少干过漫画相关的事情，想着说不定自己还是能行的，然后就去应募了。


多魔：最后是成为了谁的助手呢？

凤龙矢：成为了真锅让治老师的助手。


多魔：啊，您第一次参加Comiday的时候，我们也讨论过。

凤龙矢：是的。真锅让治有一部作品叫做《OUTLANDERS》，不知道你是否看过，正好是我学生时代非常喜爱的一部漫画。


多魔：原作没有读过，OVA有看过。

凤龙矢：另外还有一部叫做《Capricon》的作品。


多魔：啊，那个也动画化了。

凤龙矢：没错，所以正好看到真锅让治在募集助手。我很喜欢真锅让治这位作家，喜欢他的作品，而且又正好想看看漫画业界的真实面貌，所以就决定去应募了。


多魔：具体是哪方面的工作呢？是描画背景一类的吗？

凤龙矢：嗯，你有看过他的漫画作品吗？


多魔：只看过《银河战国群雄传》。

凤龙矢：嗯，他的世界观非常独特。虽然有时候也会出现现实系的景观，但是大部分都是SF世界观，有很多个性的设定在里边。作为助手，即便画得再好，要描画他的背景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。所以大部分的背景其实都是真锅先生本人画的，剩下的就是涂黑、贴网点之类的工作。画漫画背景的时候，比如说画一个现代城市的背景、室内的背景，这些背景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形容得出来，只要仔细说明助手就能画，还有就是一些路人场景，画一画主角以外的人物。你看过《银河战国群雄传》的话，应该知道里边有很多舰队战的场景。而那些战舰，很多都是复制粘贴上去的。


多魔：复制粘贴？

凤龙矢：有很多战舰排在一起的场景，其实那些战舰并非是画上去的，而是我制作了素材以后，粘贴上去的。


多魔：是吗？并没有仔细确认过……

凤龙矢：那个要是被看出来就糟糕了，所以尽量做得贴近手绘的感觉，实际上是做了素材以后，用拷贝机拷贝出来，然后贴上去的。


多魔：之后是多久独立出来自己画漫画的呢？

凤龙矢：这就说来话长了，中间还短时间回到过游戏业界，这事儿先放到一边，总之我干助手这行加起来一共干了十五年之久。


多魔：十……十五年！这中间一直没有尝试自己创作漫画吗？

凤龙矢：嗯，有在画同人志。


多魔：但完全没有过杂志的连载，或者短篇刊载吗？

凤龙矢：没有。其他的助手差不多都出道了，有一般出道也有工口出道的，大家都开始变得忙起来了。


多魔：这么长一段时间里，您没有想过出道吗？

凤龙矢：现在有时我也会想这个问题，就是其实我不太会画漫画。


多魔：是自信的影响，还是技术的问题？

凤龙矢：也可以说是自信，我认为目前自己仍然没有画漫画的技术。


多魔：不过在我看来，您黑白绘的技术是相当高的。

凤龙矢：很高兴听到你这样的评价，不过我觉得关键在于，即便有画力，对于画漫画来说，那并不是最重要的部分。比起画好看，关键是要让人能读下去。


多魔：分镜、讲故事的技术？

凤龙矢：是的，这些也包含在内。比如说幻想风的冒险故事就要让人觉得很帅气，而要创作悲剧就要想办法让人感到悲伤的技术。


多魔：也就是映像业界所谓的演出吗？

凤龙矢：用语言表达出来可能就是“演出”了。但实际上画力的高低、分镜的好坏都包含在内，应该说是漫画世界氛围的营造方式。如果创造出的世界不能引人入胜，那就是不合格的漫画，作者也没办法称自己为漫画家。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能做好这点的自信。


多魔：不过漫画本身也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类型，比如很老的剧画味浓重的漫画，以及像中田春弥先生那样充满电影风的作品。

凤龙矢：嗯，不过归根到底还是需要引人入胜，不论什么风格，能让读者沉浸在漫画的世界之中就好。简单来说，我现在画的漫画也好，同人志也好，我自己并不觉得有趣。当然也有读者觉得有趣，但是从我的本心来说，我感受不到趣味性。而没趣的作品，我是无法继续画下去、无法当做工作做下去的。


多魔：也就是说自己认为没趣的作品，自己无法坚持画下去。

凤龙矢：你看我现在在商业杂志上刊载工口漫画对吧，如果自己画出来的东西，自己都觉得不够工口的话，那是不会想继续画下去的。其实工口漫画也有通过构图、人物刻画、台词来增强工口感的技巧，用技巧来使漫画成立。但组合起来感受不到工口的感觉，那就完全没有意义了。如果自己都看不下去，还有什么往下画的理由呢？当然谁要对我说，你画画这个故事试试，说不定我也真会是尝试一下，但并没有碰到这样的机会。所以那个时候也没有太去考虑出道的事情。


多魔：并非是画力的问题。

凤龙矢：画力当然是越高越好，但那并不是全部。


多魔：话说回来，凤老师现在是以《COMIC阿吽》为中心活动对吧？

凤龙矢：是的。


多魔：在你看来，和一般漫画不同，工口漫画最需要的技术是什么？并不是指“有意思”这种整体的、显得抽象的东西，而是从方法上，比如分镜的切法、格子的设置等，你觉得和一般漫画有什么不同？

凤龙矢：我个人觉得，可以说是完全不同。当然，一格一格用画去铺垫，然后把工口展现出来的方式和一般漫画是共通的，但由于工口漫画的性质，不工口是绝对不行的。所以无论怎样，工口度都是最优先的。我们常说的漫画技术，比如说视线引导、以及众所周知的故事设计的起承转结，但为了满足技术要求而满足不了工口度需求的话，为了体现出工口的感觉，是可以完全无视掉技术的部分的。


多魔：也就是说为了工口无视掉故事也是可以的吗？

凤龙矢：工口漫画大致分为两种。完全追求工口度的漫画，以及用故事去探究“什么是工口”的漫画。而我们现在常画的基本都是第一种，总之把工口度放到首位，如果故事成为了突出工口度的障碍，那么就把故事的部分扔掉。不过实际上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就是了。


多魔：自己看的，倒一般是有故事的那种。

凤龙矢：可能是喜好的问题吧。比如工口同人志，虽然也有人画原创，但是二次创作果然还是比较多吧。二次创作因为已经有了故事剧情，那么同人漫画只画工口也是没问题的，因为大家都知道作品中的情节和人际关系了。


多魔：已经是在玩梗了。

凤龙矢：是的，所以只画工口桥段就好。而目前业界的很多作者就是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的，大概占一半以上吧，比没有画过工口同人志，总在纠结故事这样那样的作者要多出不少。而这些人的画也都非常优秀，比起一点一点设置故事环节，更喜欢让读者去体验工口的桥段，这是其一。其二是这些追求工口的杂志，读者并不一定会持续一期一期地买下去，那如果作品的故事是联结在一起的话，中间少买一起怎么办？即便是故事上非常有卖点的作品，如果因为少买一期搞不清状况，那读者也就不会去看了。以前的读者也许还会去翻翻看有没旧杂志，去把故事补上，现在的读者大多是看不懂就算了，反正还有别的可以看。为了抓住客层，那么就把工口放到第一位，故事接不上也无所谓，现在抱着这种想法运营的杂志是绝对多数，当然并不是全部就是了。


多魔：感觉之前看的工口漫画是第一作有人气了，才会出第二作的样子。

凤龙矢：不过现在基本有剧情的工口漫画，都不那么受人欢迎。如果想讲故事的话，就得在一话中讲完。


多魔：短篇漫画。

凤龙矢：是的，就算作者想继续把故事讲下去，杂志也不见得会让你刊载。






同人活动与Comiday


多魔：说到同人志的话题，凤老师最近几年推出的同人志，基本都是原创为主的感觉。

凤龙矢：是的，当然，也不是完全没有二次创作。


多魔：记得是Comiday14的时候，好像您打算做一本《Kill La Kill》志，可惜最后窗掉了，有点想看。

凤龙矢：嗯，画了一半多点儿，还没有到可以给人看的程度。动画本的话大家还是经常在出，不过……


多魔：没怎么看最近的动画作品？

凤龙矢：倒是一直在看，不过看了以后，也没什么动力出本子。


多魔：是因为最近的动画大多比较没趣？

凤龙矢：并不是，只是自己比较缺乏想象力吧。现在大家看了动画都会发推说“某个角色怎么样”、“接下来怎么样会有趣”之类的，但我不怎么去考虑这些问题。本来动画有动画自身的故事，在进行二次创作的时候，就已经变成了“外传”性质的东西，我自己一般不会去想象这些外传的存在，有正片就好。当然也可以利用世界观来创作新的故事。但要我进行二次创作的话，如果不是沿着原作的某个设定去创作故事的话，感觉自己是无法接受的。比如有把《宇宙战舰大和号》改成学园剧的同人志，那种像在另一个次元发生的故事，凭我自己是想象不出来的。但是一定要画的话，就还得去看原作，记台词，还要对比梗有没有用错，想起来就觉得比较麻烦（笑）。


多魔：说到参加Comiday，最初是怎么知道有Comiday这个活动的呢？

凤龙矢：以前就知道有这个活动。我自己经常去参加台湾、香港的活动，北京、上海的活动也作为一般参加者去逛过，了解到大陆的同人活动原来是这个样子的，于是就想着参一次社团。然后就在网上查找大陆活动的资料，就知道成都有Comiday这个活动存在。成都的Comiday、北京的Comidive、上海的Comicup、还有重庆的ComiTime之类的，比较大型的活动。后来偶尔看到推特上在转大陆的活动募集海外社团的消息，于是就好奇是哪儿的活动在招，结果一看是成都Comiday专门做了一个日语的网页。这样决定去Comiday参展，先联络下主办方试试看。而且我正好也没有去过成都，兴趣还是蛮大的。


多魔：本来以为沿海会更有吸引力……

凤龙矢：成都因为三国志的原因在日本也很有知名度，像诸葛孔明在日本也是家喻户晓，这也是日本人为什么想去成都的重要原因之一。然后另一个原因就是Comiday这边做社团招募时使用的是日文。当时我还完全不懂中文，有日文说明就方便多了。


多魔：参加Comiday以后，感觉和想象中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？

凤龙矢：和想象不一样的地方在于，本来以为规模会更小的（笑）。因为在来Comiday之前作为一般参展者逛过北京和上海的展，所以知道那边的展是个什么样的规模，然而当时Comiday比它们规模还要大。并且不光是大，还有很多真正的爱好者愿意来，也有很多真正的同人作者在卖同人志。我去北京的时候，看到有很多摊子都在卖商业书籍，而Comiday这边对同人有着足够的尊重，我觉得这点很好。


多魔：您最初为Comiday画的那幅金田风的画，特别是爆炸的部分特别引人注目，您平时喜欢描绘这方面的特效吗？

凤龙矢：我自己虽然什么都画，但是像大楼、室内场景还有机器人之类的，虽然能画，但是并不是那么得心应手。而爆炸、包括海啸，虽然我平常不怎么画，但是我特别喜欢描绘这类自然现象。因为这些事物本身就传达出了动态的信息，那种烟雾缭绕、火花四溅、浪花飞溅的感觉。个人特别中意这类形态变化万千的事物。


多魔：一直画这种也没关系吗？

凤龙矢：如果能一直画倒是也没关系。不过工口漫画里并没有类似的需求，即使想画也不知道要画在哪里好，但是喜欢就是喜欢。


多魔：特效的话还是动画里比较多。

凤龙矢：不过时间不一样，动画描绘的是一个从始到终的时间，而漫画、插画描绘的是一瞬变动的时间，如何在静态中体现出短暂的时间，我更喜欢追求这样的表现。


多魔：说起来，凤老师的黑白线画真的很有魅力，这次给Comiday宣传册画的封面，大家都觉得非常有震撼力。

凤龙矢：谢谢夸奖。


多魔：一开始我不是画了一个类似于草稿示意图一样的东西吗？完全是平面式的，后来您调整了一下透视，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。

凤龙矢：那个真的完全是靠感觉！我画画基本就是依靠经验，调整到觉得帅气为止。但要我谈理论，我真的不太好谈。不过要谈一些细节处理是可以的，比如用手书的方式来勾画文字和集中线的效果，一般比数码处理会好一些之类的，但基本都可以用一句话概括——因为那样做比较帅气。不过说起来，你在示意图上不是写了一些要求吗？有一个是“向前奔跑的感觉”，我就想着把方向变一下，制造一个空间透视，然后朝着屏幕奔跑的效果，应该会更好。然后就是关于路人角色，你正好写有“COSPLAY”的要求，我就想尽量把这些路人也区别开来，让他们COS八十、九十年代的不同作品，从而制造一种让人不那么在意、但又有点儿在意这些角色的微妙氛围。




寄语


多魔：能画出这样的作品，真的非常感谢。最后请您对Comiday的参加者说几句话。

凤龙矢：Comiday到现在差不多也快十年了，希望Comiday今后也能继续做下去。也希望参加Comiday的社团以后能做出更多有趣的作品，动画、漫画都可以尝试去挑战，去享受创作的这份快乐，也希望更多的人能够从中获得快乐！